曾巩是北宋人,代表作有《墨池记》《答李沿书》《寄欧阳舍人书》《元丰类稿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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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文坛的“低调巨匠”——曾巩其人
提起唐宋八大家,韩愈、柳宗元、苏轼、欧阳修的名字如雷贯耳,而曾巩却常被贴上“存在感更低”的标签。然而,**正是这种不事张扬的气质,让他成为北宋最纯粹的儒者型作家**。他生于1019年,卒于1083年,一生跨越了仁宗、英宗、神宗三朝,亲历庆历新政、熙宁变法,却始终以“文以载道”为信条,拒绝卷入党争漩涡。
曾巩出身儒学世家,祖父曾致尧以直谏闻名,父亲曾易占亦是饱学之士。家学渊源让他少年便立下“文章不经世,不如不作”的宏愿。嘉祐二年,他与苏轼、苏辙同榜进士,却选择外放越州通判,在基层历练十二年,这段经历**直接奠定了他散文“简而有法、质而弥腴”的独特风格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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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巩散文的三大“杀手锏”
### 1. 叙事如史,细节见真章
《墨池记》开篇仅百余字,便将王羲之临池学书的场景定格:“**池水尽黑,而书乃善**”。曾巩不夸才华,只写“水黑”这一细节,暗示苦练之功,比任何溢美之词都更具说服力。
### 2. 说理似剑,层层递进
《答李沿书》中,面对门生“文辞与道何先”的困惑,他连设三问:“辞华而不根于道,可乎?道备而不达于辞,可乎?二者兼之,而施诸世不合,可乎?”**三记反问如利刃,剖开浮华与功利**,最终落脚于“蓄道德而能文章”的儒家标准。
### 3. 情感内敛,却直击人心
《寄欧阳舍人书》悼念恩师,全文无一“悲”字,只写“**读其书,想其为人,至于流涕**”。这种克制的哀思,反而比号啕更具穿透力,堪称北宋“哀而不伤”的典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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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元丰类稿》:被低估的“百科全书”
曾巩晚年自编《元丰类稿》五十卷,内容涵盖**政论、序跋、墓志、杂记**,看似庞杂,实则暗藏体系:
- **政论文**:如《唐论》,借古讽今,批评神宗“求治太急”,预言变法隐患;
- **亭台记**:《拟岘台记》以百字写尽“江山之助”,被清代姚鼐赞为“欧公后之一”;
- **墓志铭**:为平民立传,如《洪渥传》记录药工善举,开创“为小人物作大文章”的先河。
这部集子长期被《古文观止》忽视,但**其“随事立体”的写法,实为明清小品文的滥觞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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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何曾巩在当代“出圈”难?
**答案藏在审美变迁里**。
北宋文人推崇“简淡”,而当代读者更习惯苏轼的豪放、韩愈的雄奇。曾巩的“平中见奇”需要慢品,如同一盏陈年老白茶,初尝寡淡,回甘却绵长。此外,教材选篇偏重《墨池记》的励志叙事,**无形中窄化了他作为思想家、史学家的多维形象**。
但换个角度看,这种“冷门”恰是机遇。在短视频追求“情绪爆点”的今天,**曾巩的克制与深度反而成为对抗浮躁的一剂良药**。或许,下一部现象级文化综艺,就该让这位“北宋最安静的写作者”走到聚光灯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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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私货:我为什么偏爱曾巩
读曾巩十五年,最打动我的不是名篇,而是《南轩记》里一句闲笔:“**昼则坐市区,鬻盐沽酒;夜则灯火荧荧,与诸生讲习**”。一个堂堂进士,竟能如此安于市井烟火气。这种“在俗世中修道”的姿态,**比陶渊明的“采菊东篱”更真实,比王安石的“天命不足畏”更温暖**。它提醒我:真正的文化精英,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符号,而是能在菜市场的讨价还价里,依然守住书桌灯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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